台中愛樂歌劇團 《費加洛婚禮》 演出緣起

一個現代化的都市,一定有歌劇表演

一個現代化的都市,一定有歌劇表演,因為,歌劇是世界公認表演綜合藝術的最極致表現。
但在二十一世紀初葉的今天,讓我們來檢視一下台中市,這個在日本時代被規劃為小京都,在反共抗俄時期被譽為文化城的都市,其歌劇演出的狀況是,幾乎沒有歌劇演出。近十年來,除了私立東海大學音樂系這樣有理想的學校單位,很勉力的演了幾次(也就這幾個晚上),國台交演一晚費黛里奧,以及中國導演來台演出兩晚的杜蘭朵公主之外,其他我們台灣的公家文教機構,私人職業演藝團體,私人業餘團體,完全沒有在台中市,演出過任何一齣歌劇。
如果把歌劇當作是一種國際化的文化指標,很顯然的,十年來只有幾個晚上的歌劇演出,多多少少已能顯現出,台中市文化競爭力的質與量。

陳郁馨 邱琳云

台中的歌劇愛樂者為數不少

在財務困窘下,台中市還是毅然決然的蓋起了歌劇院,然而,歌劇難以演出的問題,仍將長期存在,主因在於必須耗費龐大的財力與人力。關於財力,從國外動輒數千萬元的製作,到國內上百萬的拮据製作,在經濟長期不景氣的今天,都是台中市官方或民間望而生畏的數字;而關於人力,則需要無數的聲樂家與器樂家相繼投入,在固定演出無望,被迫投入為生計而教學的生涯,也就讓這些耗費巨資栽培出來的音樂家,不斷的流散於全台各角落。這一切,也可以從在台北的國立兩廳院,近年來已很少上演多幕全本歌劇,看出端倪。
然而,這並不意味著台中人不愛歌劇,台中唱片行裡的歌劇光碟銷售量,一直是亮眼的,即使偶有團體演出不大需要成本的歌劇選粹,也都大受歡迎,擁有不錯的票房,因為愛樂者都知道,歌劇的製作與演出,是極為難能可貴的。
身為東海大學音樂研究所聲樂主修的畢業生,以及台中市的永久居民,推動歌劇在台中市長期暨穩定的演出,厥為終身職志。歷經十五年的觀察與思考,我們終於決定踏出務實的第一步,推出這齣莫札特四幕歌劇〈費加洛婚禮〉台中公園故事改編版,來作為台中有史以來,首次由民間演藝團體,演出全幕歌劇的試金石。

台中有史以來,首次由民間演藝團體,演出全幕歌劇

在不要虧太多錢的鐵律下,我們為〈費加洛婚禮〉的演出,擬定了幾個製作執行方式:
一、降低服裝成本:十八世紀西洋宮廷的服裝,在台灣很難考究得很道地,而即使是不怎麼考究的服裝,製作成本也昂貴,再加上演出後,還得租場地予以維護貯藏,極不經濟。改編成二十世紀台中人的故事後,服裝可道地考究,而由演員自行製備或租賃,經費降低且無庫存問題。(註一)
二、降低道具成本:使用簡單傢俱,或與台中在地家具公司合作,以歌劇演出為展場,以宣傳期間為廣告期間,使廠商樂於以低廉價格出借家具,作為演出道具。
三、降低布景成本:改以多媒體投影方式呈現,取代繁複、昂貴而難以反覆使用的實體布景。
四、採用台中卡司:演出的聲樂獨唱家、合唱團員、器樂團團員,盡量採用台中人(或臨縣市人),以降低交通及時間成本。
五、降低排演場租:本歌劇團指揮乃音樂家出身,自宅即已改裝成小音樂廳,在此排練,不怕次數多多,可降低開銷。
六、降低樂團人數:大型管絃樂團,人數多而費用龐大,改以室內樂團伴奏,在不影響和聲飽滿的前提下,降低人事成本。(註二)
七、合唱團員當志工:以合唱團員及其家屬為班底,充當志工,支援平日及演出當日的所有雜務,降低專職聘用人員數目。
八、巡迴演出慎重行事。
即使在當今西方先進國家,歌劇的製作演出也早已走上簡約、環保風格,以求永續發展,這可以從近年來出版的歌劇DVD內容看出趨勢。然而,這樣的省錢做法,並不代表品質降低,只要以創新的手法,一樣可以做到深入人心的高品質藝術演出。

張坤元 許家倫

讓歌劇易於理解的本土化改造

而在台灣製作演出歌劇,要做到深入人心,讓歌劇易於理解的本土化改造,殆為良方。因此,本次〈費加洛婚禮〉的演出,遂有幾項不同於以往歌劇演出的特色,有的甚至是創新做法,勢將帶給國人前所未有的全新體驗:
一、演台中人的故事:將十八世紀法國宮廷的故事,改編為二十世紀初台中人的故事,引領台中在地人,以自己所熟悉的文化背景,進入法國大文豪波馬榭(本歌劇故事的作者)的西洋人文殿堂,以吸引台中一般大眾喜愛歌劇,提高消費人口數。(註三)
二、全程電影規格中文字幕:〈費加洛婚禮〉是以義大利文寫成,其音樂也是搭配義大利文的語韻譜成,因此,按世界各國通例,仍以義大利文演唱,而同步跑中文字幕。但這次的字幕,將不同於以往在台灣的歌劇演出,那樣以數句同現於一張投影片的方式,而是如電影規格那樣,歌手唱一句,投影片也同步只跑一句,讓觀眾能完全掌握劇情。
三、宣敘調改成中文對白:歌劇中的宣敘調(recitativo),並非完整的歌曲,而是用來敘述劇情的話語,因此,將之改以中文對白,更能方便觀眾對劇情的了解,而且並不會影響音樂的完整性。
四、將故事改編成合於台灣民情:〈費加洛婚禮〉主旨敘述在封建領主的壓迫下,小民的無奈與機智對抗。這樣的情形,台灣史上也一直都存在著類似的狀況,因此在人性的描繪上,本劇內容大體上與台灣有相容性,只是〈費加洛婚禮〉畢竟是西洋故事,其中總有些許劇情描述與台灣格格不入,容易讓劇情的邏輯性降低,而使觀眾的感動性降低,因此,全劇經過改編後,已將許多大大小小的劇情,及用詞用語,都做了妥善的本土化處理,俾使台灣觀眾觀此劇的感動性,與義大利人聽歌劇的感動性,一模一樣。
既然近十年來,在台中呈現歌劇乾涸期,也就讓台中的歌劇新聽眾培養,荒廢了近十年;要讓歌劇能夠成為普羅大眾,而非僅只是精英份子的娛樂,便需要細膩的接軌作為,一言以蔽之,讓歌劇團在財務上能永續經營,並讓普羅大眾能輕鬆聽得懂,並享受歌劇的樂趣,是振興台灣歌劇藝術的不二法門。
註一:1990年,美國著名的劇場鬼才導演彼得‧謝勒斯(Peter Sellars),在紐約 曼哈坦區 川普大樓裡,導演了一齣莫札特〈費加洛婚禮〉四幕歌劇,其劇情、音樂都一模一樣,只是時空背景改編為在當今的川普大樓裡,當然,其服裝也就是1990年的時裝,而背景就是在大樓辦公室裡,講述一個企業老闆與旗下職員的故事,可想而知,其服裝和佈景道具的經費,低廉且無庫存問題,但其呈現出來的藝術性,卻別具風格而大受好評,彼得‧謝勒斯也就在同樣的川普大樓中,又加碼導了莫札特的另外兩齣歌劇〈唐喬凡尼(Don Giovanni)〉和〈女人皆如此(Cosi Fan Tutti)〉。詳見笛卡(DECCA)唱片公司DVD系列。
註二:當今偉大的義大利指揮家穆迪(Riccardo Mutti),就曾自己獨自一人在舞台上,以鋼琴伴奏的方式,取代整個管絃樂團伴奏,搭配所有歌手,演完一整齣威爾第〈茶花女〉四幕歌劇。
註三:見註一。